2015年11月3日 星期二

008、在槍響以後盡數死去


  他只是拾起了那張被誰遺落的卡片,卻彷彿拾起的是自己一度封存的悲傷。


004、於芭蕾刃尖


  『為什麼選了刀。』
  明明就不喜歡殺人,卻選擇了連死前最後一點肌肉顫抖的掙扎都能如實感受到的兇器。幼小的自己難以理解而又不能接受的凝視著她。
  『因為我不想被忘記。』

  礿恍惚之中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在他將自己交付出去以後。
  他沒有如自己所想的變成一團爛肉,反而被有心調教的卒子們穿戴整齊以後,完好無缺的送了回來。
  他的姐姐就是在那個時候,穿上了足枷。

  「刖足這種酷刑啊,就像上了岸的人魚一樣,我不願割捨這個聲音,所以捨去雙足,也要跟你們一起奔跑。」他的姊姊巧笑倩兮,邊撫摸她腿上那雙鑲著利刃的足刀。接著很快地看過來。
  「我的邏輯沒有錯噢,所以才不惜穿上刀刃也要留在這裡啊。」

  「我會擁抱你們,用我的雙手;我會剷除敵人,用我的雙腳。」
  「在此同時,我也不會失去,能夠跟你們溝通表達愛意的,這個聲音。」
   刖看著礿笑容滿面的說著。

  「我是訶梨帝,母性的貪婪和自私,我一個都不會缺。」
  「既然選擇了這個名字,當然也要有相應的覺悟才行,不是嗎?」

  「所以不要擔心,你擔心的事情一件都不會發生,我不會讓它發生的。」
  「檔在此身面前的所有萬物,皆為惡。」


  那是就連理解「生命到底是甚麼」的餘裕都沒有,就已經被迫殺了太多人的年紀,仔細回想起來他們其實沒有任何感覺;沒有殺人的疼痛,沒有被殺的恐懼。
  儘管誰說過刀械是如何冷硬的連死人生前最後一刻的肌理顫抖都忠誠的傳遞回到殺人者的手中,促使你認知到「命」她還是沒有絲毫實感。
 
  習慣是最好的麻藥。


   記憶中的她一直都是貪婪的,溫和而美好的用少女的面貌正面承擔了所有撲面而來的惡意。她想活,所以希望他們都能活;她想幸福,因此他們也必須幸福。所有納入那個胸懷之中的存在都必須齊頭並進。

   因為她很快樂,便天真的希望全世界都可以快樂;因為她很幸福,所以覺得每個人都應該過得幸福。就算心底悉知天下沒有應該,事情也沒有如果,她仍然願意固執的這樣相信,堅信著去實踐。
  而她聽說過笑容是會傳染的,那麼是不是快樂和幸福也是可以的?

  因此她總是笑著。

   明明,他們都知道,在那張微笑的皮骨之下。
  有著的是一個怎麼樣堅忍的,穿上足枷的決心。

  她將那些東西捨下,他也就只能一一將之贖回。
 

007、痛覺殘留不在此身



  他的虎口迄今仍有淡淡的傷痕。
  劃開血管的時候,礿不自覺地凝視著虎口上的傷痕,回想起那時候涕泗縱橫的小臉,寫滿的都是心疼。
  他的疼痛只是疼痛而已,他一點也不覺得那有什麼。
  身上大大小小錯落的傷口不計其數,倘若要一一為這些傷口傷心,鶴舞舞不知要沁進多少眼淚才得以如願以償。

  礿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不論是知覺還是感受能力都。
  對世態炎涼麻木,對生老病死無感。
  就算是在當年,因為器官急遽的衰竭而隨時都可能會失去鶴舞舞的時候。他也不覺得那有什麼。——只是人生必經的道路而已。

  人生自古誰無死。
  他只是不能夠接受,誰糟蹋了自己的生命。
  在他們還很想很想活,卻被生生剝去自由的時候。
  也不能接受,有誰一聲不吭的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夕顏……」

                        愛人的眼睛
  但他想,或許他的疼痛,都留在了那對映照自己的琥珀色之中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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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1日 星期日

003、愚者的冠冕


     (思慮的殭屍)
  他成為了朗法亞,那是在他決定接受卒子的交易獻出身體的時候。
  將一切感質體會寄放在他們共有的〖我〗之中,永遠自此身裡革除。
  理解並知曉人心,從此將跟他沒有關係。
  他總算能夠學著變得堅強,這顆心臟再也不會受傷,也不會痛。

  『什麼都會成為你的,所以就都拿去吧,我無所謂,只要你……』
               「祭物」
  『開什麼玩笑!我把你取名做礿,不是為了要讓你出去犧牲奉獻的,你——
  你聽好了,你是我的!要奉獻的話,也只能夠奉獻給〖我〗 ,其餘一切的犧牲,我都不會承認!』


  就在他這麼認定而將自己交出去之後,當年的他按著他的肩膀對他嘶吼,三言兩語就否定了他甘心為他支付的所有;後來的他,的確也沒有承認他的犧牲。
  他只能束手無策的看著鉞倔強的用潰爛灼傷的唇吞嚥不下去卻也不肯吐出來的摀口無數次,絕對不能說是堅強的姿態拒絕接受事實的模樣承受現實。
  他想著到底是怎麼樣的堅強,才能讓一個人毫無怨尤的承受起傾軋而來的沉重現實,隻身扛起了一切做出決斷領著他們走在最前面。

  那是緩慢形成的扭曲,如同時延中被無限拉長扭轉過後的模樣不敷使用。
  殺死自己心的人是他。若非如此他無法做到同他一般的去理解去接受,去看見寂寥的那雙眼睛裡充盈著的是怎樣的色彩。
  他想他是知道的,鉞一直是自己最憧憬的人。
  渴望變得跟他一樣堅強,想要邊的跟他一樣不為所動,想要變得跟他一樣聰慧,想要變得跟他一樣能幹,他想要成為他的願望寫進了〖我〗之中,終於還是讓他們成為了他。
  他的蟄伏是為了等候反擊,看在他眼底卻心疼的難以忍受。

  剽悍的強硬的決定了很多事情,堅強的作為核心支撐著他們所有人,被信賴被愛戴被強押了太多太多沉重的期待。 寧可他願意做一輩子的噩夢,一輩子再承受那樣的行為,都不願意看見這樣的他用現實凌遲自己,這樣的堅決。
  一輩子,對一個未足成年的孩子來說彌足珍貴,興許可以如同永遠一般只得一本童話故事那樣;現實促使他們成長的太過迅速,沒有能擁有過的童年不存在那樣天真爛漫的傻氣,儘管還是孩子的他們總是維持著某種層面上的真誠,卻怎麼樣也不會再是乾淨剔透的模樣。

  然後某一天終於那句曾說過的「你太溫柔」也成為了假話。
   拉普拉斯     朗法亞
  就連鉞也不明白的,他卻先明白了。


  他只是漠然的付出漠然的承受而已。
  看似溫柔的體貼的良善的做出來的任何事情彷彿都沒有經過心臟,只是徒然的,接受命令,去理解要求的人的需求,給出合宜的應對而已。
  他依然還是那個沒有感質的朗法亞。

  他並不溫柔。